如果无人机袭击没有杀手,战争没有死亡,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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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从来都不足以成为生活的完美映射。它不够充分,无法成为生活的真正反映。因此,我们讲述的故事带来的安抚或伤害不在于我们是否选用了正确的词语,而在于我们对正确词语的接近程度。这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权力的一种真实表现——模糊、不完整、不诚实地描述事物的特权与视而不见的特权密不可分。当我写了一部名为《美国战争》的小说时,我发现这个短语最常被用来作为越南语中对美国称为越南战争的称呼。而美国现在称为内战的战争过去曾有数十个委婉说法(其中一个较为人熟知的是“最近的不愉快事件”)。2013年3月,我还在担任全职记者时,加入了一支谷歌员工团队,前往努纳武特省首府伊卡卢伊特。该团队此行是为了为街景地图项目测绘远北部地区,这是谷歌广受欢迎的功能,让用户能够虚拟游览大部分铺设道路的世界。从南安大略到伊卡卢伊特的飞行需要三个小时,那里是一个大约有七千四百人的城市。那里有一家酒店,一家杂货店,几卷卫生纸的价格大概是四十美元,还有一家由两位叙利亚人经营的沙瓦玛店。这座城市很小,远离并很大程度上被加拿大政治权力中心所忽视。对于谷歌团队来说,这将主要是一次公关活动,类似于甚至可能不亚于在大峡谷步道上的街景地图——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把街景车运到那么北太昂贵了,所以团队带了一个背包,上面有一个长约五英尺的圆柱形附件,顶部装有摄像头。他们将徒步测绘这个地方。我们在镇上的第二天,公司工程师和公关人员安排了一次与伊卡卢伊特原住民长老的见面会,主要是表示尊重,但也因为团队成员对这个地方有很多具体问题——他们以前从未去过那里,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最重要的通道是什么?”他们中的一人问道。“冬天还是夏天?”一位长老回答。谷歌地图制作者没有想到的是,在十二月可能是高速公路的东西在七月可能会变成水。他们的认知工具箱没有能力应对这种情况。直到现在,他们的词汇量一直足够描述他们认为值得描述的一切。帝国受害者和受害者的暴力描绘可能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属于帝国的受害者,那些我们为之哭泣的人,被杀害,遭受恐怖,他们的凶手是屠夫、恐怖分子和野蛮人。每当一个无辜的人被杀时,我们都应该感到的愤怒,以及我们集体失败的感觉,这种感觉认为我们的生活方式有问题,都体现在这里,正如它应该存在的那样,永远都应该存在。帝国的受害者不是被杀害的。他们的凶手不是屠夫——他们的凶手什么都不是。帝国的受害者不会死去。他们只是简单地消失。他们像雾一样消散。观看主流西方媒体对巴勒斯坦苦难的描述就是在看语言被用于完全相反的目的——看意义的解构。当《卫报》刊登标题为“巴勒斯坦记者在突袭恐怖嫌疑人住所时头部中弹”的新闻时,这不仅仅是隐藏在被动语态后面以尽可能少地说一些话,并因此尽可能少地冒批评风险的情况。任何使用语言或对语言有一点尊重的人都会对这些扭曲、软弱的标题感到愤怒或嘲笑,但它们确实有着非常实际的作用。从神秘倒塌的建筑物和神秘结束的生命到那些被这种框架培养出来的善意自由派,他们可以耸耸肩说:“是的,这一切都很悲伤,但你知道,这一切都很复杂。”有些事情很复杂。有些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这是一种艺术。在反恐战争年代的所有后遗症中,最经常被低估的就是语言为了美化暴力而加剧的混乱。这并不是美国历史上的某个时刻独有的现象,但对于经历过北约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毁灭的人来说,这种阴影词汇的典型用法是熟悉的。在那些年里,没有人被折磨,只有受到强化审讯。当一名士兵在数千里外拉动操纵杆,误将婚礼当作恐怖组织,并发射导弹无人机去焚烧所有人时,没有人被杀死;只有些附带损害(这个词最初是用来描述越南战争中的杀戮)。没有需要判刑的囚犯,只有可以无限期拘留而不受指控的被拘留者。而当这些被拘留者在经过几年的关押,如同扫帚间大小的牢房后,进行绝食抗议时,他们是在对他们的看守进行不对称战争。
这样做双重亵渎了死者,首先是杀害他们,然后给他们强加一个他们无法反驳的标签。这也使他们在文明社会中变得无人敢碰。如果一架无人机在地球另一端将某个无名灵魂化为烟雾,我们中有谁愿意为此大惊小怪?如果结果证明他们是恐怖分子呢?我们是否会被贴上恐怖分子同情者的标签,遭到排斥和责骂?通常情况下,人们最热衷于避免对他们来说最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对一些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可能是他们的家族血脉在导弹袭击中终结——他们的一生化为废墟,并且这一切都被预先合理化为打击那些因被杀而被视为恐怖分子的人。对另一些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是被人吼叫着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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